沈浩波诗作
沈浩波，男，1976年生于江苏泰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为下半身同仁。
自选诗二十首
下半身专栏诗作
“心沉下去”
到底是种
什么感觉
诸君可曾体验
和书上说的
全然不同
不是因为痛苦
也不是
因为失望
当那个
深陷于沙发的老人
将埋在胸前的头
抬起来
露出面孔
我的心
“啪”的一下
沉了下去
那是一种
心灵枯朽的人
所特有的
日积月累的阴郁
那绝对是
发自内心的阴暗
密布在脸上
2000/11/1
人老乳不老
她站在那里
依然仪态万方
一个耸着漂亮乳房的女人
即使年纪大些
也可以说是风韵犹存
2000/9/15
鼠辈
在一帮
文化人聚集的宴会上
觥筹交错间
诗人Y脱口而出
我觉得我们的诗歌
已是世界一流
此语一出
满坐皆惊
坐在我对面的那一个
来自某出版社的白面书生
更是吓得几欲掉箸
就这么一句话
他们就被吓成这样
真是胆小如鼠
但若以此为标准
放眼偌大中国
鼠辈遍地都是
2000/11/9
强奸犯
他猛扑上去
一把撕开
这可怜女人
的衣衫
天哪
他惨叫一声
又是一个
平胸
2000/11/9
情为何物
有人赞美爱情
有人
珍惜友情
我知道
"爱"是个好东西
朋友的"友"
也是个好东西
可是这个"情"
到底是个
什么玩意
你们非要
搞得这么
情意绵绵的
干什么
2000/7/18
卫慧来了
在藏酷酒吧
我和车前子
正在喝酒
听到有人说
卫慧来了
我赶紧
扭过头去
四处张望
可是找了半天
也没看清
到底哪个
是卫慧
过了一会
我有事先走
到另一桌
跟小崔告别
小崔说
卫慧来了
在她手指的方向
一个女孩
安静地坐着
比起照片
既不丑陋
也不漂亮
她长得就跟
卫慧一样
2000/7/19
近水楼台
学生时代
那场爱情角逐
我轻易
败下阵来
若干年后的
今天想来
我当时真该
心服口服
我的对手
又瘦又小
生就一副
尖嘴猴腮的模样
与他相比
我的优势
十分明显
而且我几乎
就要得手
但一夜之间
情势发生逆转
她不但取消了约会
还让我今后
不要再来找她
百思不得其解的我
在第二天课堂上
留神观察
果然发现有些异常
只见她脸色潮红
身子颤抖
并且死死向前
顶着课桌
而接下来
看到的情景
一下将我击溃
坐在她前面的
我的情敌
那个猴脸小子
正将右手
别在身后
从桌子底下
伸入她的
短裙之中
2000/11/15
江山在手，美人在侧
五年之前
那个黄昏
与往常一样
我搂着女友
走出校门
扬长而去
那是属于我的
青春的开始
整整一个小镇中学
把考上名牌大学的希望
寄托在我一人身上
我喝酒、打架、聚众滋事
夜不归宿、和全班
最漂亮的女生谈恋爱甚至公然同居
没有一个老师
会真正管我
而那一次
像往常一样
放学之后，我们走出学校大门
正好被教务主任
和其他几个老师迎面撞见
擦肩而过时
我听到
四十多岁的黄主任
狠狠嘟囔了一句
“这小子也叫——
江山在手，美人在侧”
2000/11/1
回忆一种
有一次
我的光棍叔叔
把隔壁王有才的老婆
就是那个长着两只肥胖奶子的朱翠花
摁倒在我家门口的泥地上
使劲捏她的大乳房
朱翠花仰面朝天，搔动着手脚
咯吱咯吱笑个不停
我那八十多岁的奶奶倚着门框
看着他俩在地上打闹
她虽然已经老眼昏花
但仍然笑得合不拢嘴
2000/5/19
从咖啡馆二楼往下看
在咖啡馆的二楼
伊沙、于坚、黎明鹏
正在边喝咖啡边谈诗
他们已经从民间立场
谈到了某个具体的诗人
和他的乌托邦女友
诗人侯马显然对
这样的爱情没有兴趣
他的目光游移不定
已经越过我的发梢
落在我身后的屏风上
而我是第五个人
坐在侯马的对面
旁边就是
正打着手势发言的伊沙
我一边听着
一边透过玻璃窗往下看
姑娘们正从对面的商场走出来
她们穿得很少
我看着她们
我晃动着大腿
2000/6
抒情诗人
我读过他的诗作
很抒情
一副很散淡的样子
我见过他的照片
很瘦小
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我听说过他的一个段子
关于他的一次嫖妓经历
说是那里的妓女
有一项特殊服务--
用舌头舔嫖客的屁眼
我们的这位诗人
拉完屎之后
故意不擦净屁股
他让妓女
就这么来舔
这个段子比他的诗作和照片
更令我记住了这个家伙
这个该死的四川人
这个鸟抒情诗人
2000/6
静物
瘦肉、肥肉、肥瘦相间的肉
排骨、腔骨，还有一把
切肉的刀
都摆放在油腻的案板上
案板后面
卖肉的少妇坐着
敞着怀
露出雪白的奶子
案板前面
买肉的我，站着
张着嘴，像一个
饕餮之徒
唯一的动静
由她怀中的孩子发出
吧嗒吧嗒
扣人心弦
2000/11/19
生活如此严肃
她们穿着
严肃的衣服
冬天到了
她们越发严肃
所有不严肃的部位
都遭到她们
严肃的封杀
她们严肃地坐着
严肃地敲击键盘
严肃地
接听电话
就连偶尔一笑
也要严肃的
用手捂住
严肃的软垫椅子
在她们严肃的
屁股底下
散发出
温热的气息
生活如此严肃
但你不能说
这股气息
也是严肃的
而当她们
脱去严肃的外套
一对对乳房
从严肃的毛衣底下
凸现出来
生活虽然
还是如此严肃
但此时
已经禁不起
你用手指
轻轻一捅
2000/11/20
肉体
男肉体和
女肉体
滚到一起
抱成一团
用鼻子嗅
用手摸
用嘴唇舔
不一会儿
就热了起来
两具肉体
汗腻腻的
又过了一会儿
女肉体
对男肉体说
你下去吧
咱俩别靠
这么近
太热了
男肉体
十分委屈
他没忍心说的话
女肉体竟
先说了
2000/11/23
李白
当一阵海风吹过
当大排档的老板
将第二箱啤酒扛上来
他们每个人
都觉得自己
很像李白
他们觉得自己
正置身于
中国诗歌的春天
但在谁更像李白的问题上
那个矮而黑的
长着大肚腩的李白
和从北方来的
大胖子李白
发生了争执
要不是另一个
一直微笑着的李白
拉开了他们
他们差点就会
大打出手
2000/12/18
卫慧为什么不如棉棉
卫慧骂棉棉：
我有严重的学历歧视
棉棉骂卫慧：
要胸没胸
要屁股没屁股
2000/12/19
游戏
A对着B的耳朵
“芍药花开满一地”
B对着C的耳朵
“折腰了会得ED”
C对着D的耳朵
‘“蛇咬了没法子医”
D对着E的耳朵
“我要出去找只鸡”
E对着F的耳朵
“我要和你操次逼”
F女羞涩地低下头
不知如何跟G开口
2000/12/8
又是这样
一位
丰满的女子
走过身边
我忍不住
定睛在她
隆起的胸部
对于一个
血气方刚的
男子来说
这很正常
使我惊恐的是
我发现
每次都是
当我
盯着看的时候
身体靠近
那女子的幅度
总是被
刻意地拉大
情不自禁
做出一副
下流的姿态
问题是
我这样
到底是
做给谁看
2000/8/24
她可真是
一个尤物
就坐在
我的斜前方
既然看到
怎么能
就此放过
我打定主意
不管她在
哪里下车
我都要
跟着她
请她共进晚餐
然后再
送她回家
实在不行
也得向她索要
电话号码
汽车终于
开到一站
我的美人
提着小手袋
站起身来
一步步
走向车门
而我的屁股
此刻
却像粘在
座位上一样
坚持着我
同样
动弹不得的
意淫人生
2000/7/27
她说：
你抱抱我吧
我抱着她
她说：
你抱紧点嘛
我抱紧她
她说：
你抱这么紧
耍流氓
我松开她
她说：
开玩笑的
你抱抱嘛
我又抱起她
她说：
你亲亲我吧
我没亲她
她说：
你闭上眼
我亲你吧
我还没闭上眼
她已经亲了
在我的嘴上
她说：
你又耍流氓了
然后从我怀中跳开
咯咯咯地笑着跑掉
她是我一位
远房舅舅的孙女
年方9岁
2000/7/27
统治沙漠
玉大人的
千金小姐
玉娇龙
被马贼捉来
躺在一条
青石板上
脸蛋俊俏
胸脯起伏
骠悍的
马贼首领
外号
“半天云”的
罗小虎
干脆利落
把玉娇龙
给办了
这一剧情
在我的
意料之中
被办的
玉娇龙
和办了她的
罗小虎
他们在
夕阳下
青山畔
吐露心扉
这一幕
也在我的
意料之中
接下来
罗小虎的
衷肠
终于使我
吓了一跳
罗小虎说：
我一定要
好好干
干出一番
事业
让你的
爸爸妈妈
瞧得起我
2000/7/28
那年
16岁
我开始
厌恶
我的母亲
那是一种
源自身体的
厌恶
每天
都想回避她
讨厌
看到她
那张胖脸
不是因为
她偷看了我
全部的日记
也不是因为
她偷偷拆开
生平第一次
我写给女生的
情书
甚至也不是
因为她
看了之后的
喋喋不休
和自以为
掌握一切的
洋洋自得
我厌恶她
是因为
第一次
她看到
我短裤上
遗留有
一块块精斑后
盘问我时
脸上浮现出的
那种
比母亲的关切
还要
多点什么的
表情——
暧昧极了
2000/7/31
夜风席席
四野寂静
父亲骑着自行车
儿子
坐在后座上
父亲和儿子
在回家的路上
一条大狼狗
突然就
窜了出来
追着自行车
追着
儿子的裤管
疯狂地吠叫
牵狗的青年
在黑暗中
笑出声来
儿子吓坏了
接着就听到
父亲和那家伙
争吵的声音
父亲的嗓门真大
大得让儿子
轻而易举地
听出了虚弱
2000/8/1
趴在地上
绻成一团
屁股撅着
脑袋藏到了
脖子下面
只有一摊头发
暴露了
她是个母的
真是好玩
这个狗一样的东西
居然也是人
2000/8/5
所有人都
不敢看他
整张脸上都是
皮肤被撕掉后的
那种肉的红色
并且是那种
快要腐烂变质的
快要滴出水的
肉的红色
其中还布满了
疙疙瘩瘩
眼睛被烧成
小豌豆的形状
鼻孔塌在
上嘴唇上
两只小得可怜的黑洞
就象死鱼的眼睛
他可真够牛逼的
被烧成这样
居然还敢
腆着个脸
来到人民中间
可是你再牛逼
又有什么用
你将永远
也找不到一个
敢于跟你作爱的女人
2000/8/5
我的奶奶
是普天下
最聪明的奶奶
在她生命的
最后几年
她毫不犹豫
摔了一生中
最漂亮的一跤
并且成功地
摔断了自己
屁股上的
一根骨头
从此我的奶奶
幸福地躺在床上
让我的爸爸
每天送饭送水
还要端屎把尿
我的奶奶
在93岁那年
终于证明了
生儿育女的甜头
2000/8/5
在电视上
那个白胖的名人
正充满感情地说
自己最喜欢的动物
其实是狼
他说你们都误会了
狼一点也不残忍
它们其实善良温驯
很乖的
唉
那些还在大草原上
四处奔跑觅食的可怜的狼们
就这样
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被这个人类中的白胖品种
当成女人
给强奸了一把
2000/8/5
她一上车
我就盯住她了
胸脯高耸
屁股隆起
真是让人
垂涎欲滴
我盯住她的胸
死死盯住
那鼓胀的胸啊
我要能把它看穿就好了
她终于被我看得
不自在了
将身边的小女儿
一把抱到胸前
正好挡住我的视线
嗨，我说女人
你别以为这样
我就会收回目光
我仍然死死盯着
这回盯住的
是她女儿
那张俏俏的小脸
嗨，我说女人
别看你的女儿
现在一脸天真无邪
长大之后
肯定也是
一把好乳
2000/8/5
一根小黄瓜
躺在我们
面前的盘子里
细细的尾部
向上卷起
形成一个钩状
使我联想起
一部小说中
一个男人专克老婆
算命的先生说
这是因为
他那玩意上
长着一个毒钩
而我们眼前的
这根小黄瓜
岂不正是
此等形象
我一边想着
一边把我的
这一发现
告诉我们报社
正在啃黄瓜的
女编辑们
2000/7/14
亲爱的，我的小美人
你总是问我
为何老阴沉着个脸
到底在想什么心事
我让你别问别问
可是你多么不懂事
昨天晚上
我们俩正在亲热的时候
你又问我了
你烦不烦啊你
那我就干脆告诉你吧
我呀
我现在整天琢磨的就是
有朝一日
我怎么才能
把那些所谓的亲人
包括你在内
象甩掉一把鼻涕一样
扔得远远的
2000/7/15
侏儒每天
骑着一辆矮矮的摩托
在她下班之时
来到车站接她
和她六岁的儿子
而她每次
总是面无表情
带着儿子
来到侏儒身边
拍着儿子的肩膀说
你先跟叔叔走吧
妈妈自己回去
一会儿就到
这是一年来
我在321路巴士总站
经常看到的一幕
2000/7/16
1967年
父亲来到异地
开始他的高中生涯
每逢周末
父亲得以回家
并从家中
带回一些
吃的东西
咸菜干、胡萝卜干
或者腌黄豆
但回校之后
父亲一旦
取出食物
宿舍里的其他同学
就会一拥而上
将那些吃的
抢个干净
数月之后
父亲终于
想出一个良策
每次打开食物
他先朝里面
吐上几口唾沫
2000/7/16
突然发现
好多年来
我居然从未哭过
从未伤心过
从未怎么
被感动过
我把这一发现
告诉身边的朋友
张咪说：太可怕了
侯马说：你小子没心没肺
小崔说：你还没长大
小尹说：没有眼泪
说明你身体有问题
我操，怎么回事
我把它当作一件
牛逼的事情
告诉他们
而他们
却觉得我
已经傻逼得
不可救药
2000/7/17
最近几天
一直在看
一部庸俗不堪
拍得也不好看的
国产电视连续剧
在剧中
二十来岁的
男主人公
和一位中年妇女
发生了一段
忘年恋情
我固执地守侯着
想看到
这个由李亚鹏饰演的
大男孩
能将潘虹演的
半老徐娘
搞上床
2000/7/17
景象
她咯咯咯咯地
笑着
活象一只
老母鸡
紧接着
我看到她的
眼睛、鼻子
和嘴
活脱脱
是一只
老母鸡的
形象
过了一会
又一张脸
映入眼帘
圆头圆脑的
一张猫脸
正探出窗外
四下观看
我死死地
盯着他
生怕错过
一声凄厉的
猫叫
2000/7/19
一直这么倒退着
于是我们就只好想象
不是我们移动了脚步
而是一列粗暴的列车
正从我们身边隆隆驶过
有时我们确实走得累了
就想何不爬上这列火车呢
何不随便它把我们带向何方
何不打个盹儿
让行路的艰辛随风而去
只是，当火车隆隆的声响
辗过我们紧锁的内心时
你可千万不能回头张望
是呵，不要回头张望
多少年了
我们一直这么告诫着自己
1999.5
“飞机上的
性生活”
“这是一条
谜语的谜面
猜中成语者
奖一年报纸”
诗人桑克
在他的
一首诗中
如此写道
他的本意
是说他的诗歌
如同“火车上的
性生活”般
狂飙突进
令我不解的是
在如此
生猛干脆的
谜底
和如此
文绉绉
暧昧不清的
谜面之间
为什么有人
总是喜欢
选用后者
而将前者
藏藏掖掖
要知道
从谜面
到谜底
看似很近
却往往远得
足以让人付出
一辈子的
白白努力
2000/7/20
拥挤的公共汽车上
丰乳肥臀的姑娘
使我充满作案的冲动
可让人扫兴的是
每当我偷偷挪近身体
她却总像泥鳅一样悄然滑开
当我将罪恶的手掌慢慢伸去
她却早已像淑女一样收紧了臀部
我汗津津的手掌悬在半空
仿佛一朵恶心之花绽开在酸臭的空气里
可是还有更恶心的
一个干瘪的老女人紧紧挤挨着
她的瘦屁股死死抵在我的大腿根部
在人群的压迫之中根本无法挣脱
只能默默忍受这令人窒息的恶心滋味
可是还有比这更恶心的
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男人
正趁机将他的屁股
在我的屁股上蹭来蹭去
2000/4
落枕的人歪着脖子
歪着脖子系鞋带
歪着脖子上厕所
歪着脖子不敢伸懒腰
歪着脖子小口小口地喝汽水
歪着脖子挤上公共汽车
歪着脖子没法扭头看身边的少女
歪着脖子直到夜幕降临
歪着脖子没有心情与女人上床
歪着脖子小心翼翼
歪着脖子不敢轻举妄动
歪着脖子维持歪着脖子的现状
歪着脖子不忍向窗外翘望
歪着脖子生怕一不留神
看到自己像落枕一样
歪着脖子走过的一生
2000/5/19
有一次
我的光棍叔叔
把隔壁王有才的老婆
就是那个长着两只肥胖奶子的朱翠花
摁倒在我家门口的泥地上
使劲捏她的大乳房
朱翠花仰面朝天，搔动着手脚
咯吱咯吱笑个不停
我那八十多岁的奶奶倚着门框
看着他俩在地上打闹
她虽然已经老眼昏花
但仍然笑得合不拢嘴
还有一次
我们村的王大力
半夜里听到有人在掇他们家的门板
他赶紧爬起来大叫捉贼
来不及穿鞋就跑出去追赶
掇门板的男人跑了一会就跑不动了
停下来朝王大力气喘吁吁地喊道
“别追了，是我，我是王有才”
王大力跑过去一看真是王有才
王有才说：“其实我是来找你姐的
你们家这门板我都掇了好几个星期了。”
王大力说那你怎么不早说呢
害得我白白跑了这半天
第二天早晨
王小兰的弟弟浑小子王大力
便把掇门板的事情传遍了全村
害得王有才被他的大奶子老婆朱翠花
用鞋底抽得他满村乱跑
并且从此之后
朱翠花便正大光明地睡到
我们村最精明的老头
能把树根当作人参卖的王有根的床上
2000/5/19
如今回头一看
我们的时代
都已经后现代成
这个鸟摸样了
我们的诗人
还在做着
关于大师的美梦
我想说
他可真够傻的
2000/6
-关于卫慧
一个二十来岁的
上海女作家
人也长得漂亮
被媒体称做
美女作家
因为一部长篇小说
卫慧最近红得发紫
书名极为暧昧
就叫《上海宝贝》
其中充满了
赤裸裸的性描写
该书一炮走红
卫慧声名大噪
她甚至开始学会
当着记者之面
更换衣服
说是要让他们
见识上海宝贝的乳房
还有一次
在记者前来采访时
她正光着身子
坐在电脑前写作
这些传闻是否属实
目前并无确证
但可以肯定的是
这些段子
在所谓的文化圈里
正传得沸沸扬扬
他们在唾沫横飞地
讲述这些事情时
每个人都面有得色
就像是在炫耀
自己拿手的黄段子
又好象他们每个人
都刚刚看过
上海宝贝那两只
肆无忌惮的乳房
而当这些仁兄们
过完嘴瘾
马上又对卫慧的行径
表现出足够的
蔑视和愤怒
有人痛心疾首
有人冷嘲热讽
2000/5
那是1984年夏天
发生在六岁的弟弟
和母亲的同事
年轻貌美的中学英语老师
李文娟之间的故事
那时弟弟皮肤黝黑、虎头虎脑
大人们都管他叫小黑皮
事情发生的那一天
李文娟穿着一条米黄色短裙
走在一群
年纪很大的老师们中间
她可真是一个大美人
弟弟突然就冲了上去
用他那一身发亮的黑皮
使劲地在李文娟白皙的腿上
蹭来蹭去
一边蹭还一边大声嚷嚷：
“谁叫你长得这么白
我要把我的黑皮传染给你”
我的弟弟真是单纯可爱
周围的大人们哈哈大笑
时年八岁的我
独自站在一边
冷眼旁观
内心充满了嫉妒
和洞察弟弟真实心态后的愤怒
2000/6
“先生，您吃点什么？”
我翻着菜单
漫不经心地说出一串菜名：
“松仁玉米、水煮羊肉、鱼香肉丝、
蚂蚁上树、火爆腰花……”
“先生，您吃点什么？”
我翻着菜单
漫不经心地报出菜名：
“鱼香肉丝、松仁玉米、
火爆腰花、蚂蚁上树……”
“先生，您吃点什么？”
我翻着菜单
随口说出：
“蚂蚁上树、水煮羊肉、火爆腰花……”
“先生，您吃点什么”
我急了
菜单一扔，
“我他妈想吃的
不就是那盘腰花儿吗？”
2000/6
她叫左慧
左右的“左”
智慧的“慧”
我们有时叫她“左”
声音洪亮清脆
仿佛回到文革时期
又仿佛她是
穿着绿军装的美丽姑娘
或者有时叫她“慧”
声音一样洪亮清脆
仿佛回到八十年代
在理想主义的温情时刻
这个名字熠熠生辉
当然我们通常还是叫她“左慧”
这时声音略微低缓
但依然生动活泼
洋溢着灵气
让人联想到“秀外慧中”之类
美好的形容词
并且让人进一步想到
她之所以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一定是因为她叫“左慧”的缘故
她之所以会在繁忙的工作之中
还能“扑哧”“扑哧”的
不断笑出声来
就像鱼儿吐出自由自在的水泡
一定也是因为
她叫“左慧”的缘故
那么她在这个
枯燥无聊的排版打字车间
已经工作了整整五年
难道也是因为
她叫“左慧”的缘故吗
而当她好不容易脱下车间里的白大褂
换上的却是一套
暗黑色的西装制服
她站在工厂门口
活象一口陈旧的黑匣子在等候认领
这难道也是
因为她叫“左慧”的缘故吗
20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