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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竹诗作 |
《今天你杀人了吗》
那天的确也是这样 先是一个农民牵来一头牛 让我们拍照 后来别的农民听说了 也把他们的牛从牛圈里牵出来 牵到雪地上 让我们拍照 副县长说,够了,够了 别牵来了 记者们没有胶卷了 但农民们还是把所有的牛都牵了出来 他们都想给自家的牛 照一张像 送一颗炮弹 到喜玛拉雅山顶 我为这个想法而彻夜不眠 就好象我已经登上了 喜玛拉雅山顶 亲自看见在冰块和雪山之间 我送去的炮弹 正在闪闪发亮 我们上了河提 然后就看见那座 正在修建的桥 当然河是过不去了 只好在河提上 我回忆的是晚上的周北河 河提之外看不见河 但听得见河水在流淌 吃面条的时候 背后站了一匹马 我们当中可能只有很少数的人 注意到了 因为吃面条的时候 都把眼睛看着面条 只有一两个人 回头 看见了那一匹马 沿着小路下来 走来一头牛 牛的后面远远的跟着 一个人 这是谁家的牛 同路的人问 那个远远的跟在后面的人 高声地回答 是谢家的牛 哦,我们看了看谢家的牛 它已经往小路走上去了 一头不大的黄牛 那是一艘贵州货轮 在乌江上航行的那种货轮 船长为我在驾驶窗的旁边 安排了一间客房 我带了一部海鸥牌相机 准备拍摄沿岸的风光 另外就是一本罗布-格里耶的小说 那是1983年的冬天 我记得从彭水的港口上船 一直往上游航行了三天 在思南县靠岸 但是我没有上岸 而是在港口的水上旅馆住了一晚 就是那天晚上 我读完了《橡皮》的最后一章 第二天搭乘另一艘货轮 返回下游 在船上 我又重读《橡皮》 这一次的阅读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两个人不是别人 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你 我们坐在火炉前 那其实是一只电烤炉 不是我们在回忆中提到的 那种烧炭的火炉 但我们的姿势与回忆中并无两样 我们一边烤火 一边象过去那样 小睡一会儿 然后我问,说到那里了呢 你说,说到烤火 但也许还说了点别的什么 说罢你起身去到卧室 拿了一件棉袄披在身上 这动作也与过去一模一样 11月,成都很冷 昆明很暖和 翠湖的上空布满海鸥 我住在湖边的一个招待所 白天去公园读书 傍晚在街头吃烤鱼 喝酒 然后回招待所 继续读书 半夜醒来写一首诗 在昆明我写了十一首诗 其中一首写我从成都到昆明 乘坐的那架飞机 一首写昆明的阳光 还有一首写圆通寺和那个和尚 在昆明我还去看过一场电影 当时忘了写进诗里 今天才想起来 现补写上 看电影《西楚霸王》 开业的那天晚上 一些夫妇到这里聚会 他们在午夜时分交换舞伴 并跳起了贴面舞 我挤到靠近卫生间的通道上 急于想解手 这时一位夫人邀请我跳舞 曲终后我才奔向卫生间 当我出来的时候 听见那位夫人在对另一位夫人说 他跳舞时憋着一泡尿 回到座位上 翟永明介绍一位女画家给我 跳舞的时候她问: 你是写诗的? 我说是。然后我也问她: 你是画画的? 她便说她姓廖 我说我姓何 何多苓的何?她这样问 就是,何多苓的何 她又问:你是这里谁的朋友 我说唐丹鸿 就这样 那天晚上我跳过两次舞 其余的时间 都是在喝酒 一些蝴蝶在高速公路上飞 小王开着北京吉普 挡风玻璃上 粘着一些撞死的蝴蝶 老赵坐在后坐 他看不见那些蝴蝶 小彭在睡觉 也许他还能够梦见 一些蝴蝶 农民在田野里烧麦杆儿 风把烟雾吹上了高速公路 这情况逼迫小王 不敢把车开得太快 我说我想睡觉 小王转过脸,她说你别睡觉 我们来讲一讲老赵的笑话 一次访谈 她是记者,戴着 大学女生常戴的那种眼镜 穿杏黄色的冬季外套 她问,谁读你们的诗歌 这时我们的座位靠近 一扇落地玻璃 从玻璃望出去是一个丁字街口 我说,我很同意你的 那个关于提炼香水的比喻 然后接到一个朋友从菊乐路 打来的电话 打电话的理由是他看见 下午出了太阳 我说我正晒着太阳 还喝着啤酒 她最后问,一部分的李白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说 就是喝了酒之后的那个李白 鱼和猪肉,在最里层的同一区域 销售 鱼的品种很多,经营鱼档的有三家 猪肉却没有多少品种 尽管卖猪肉的人要多得多 我也很不喜欢在卖猪肉的摊前停留 我喜欢买鱼 喜欢将鱼从水里 捞起来 买鲫鱼的时候 还可以尽情地看一看 另外的鱼,比如草鱼 然后,我就去挑选 那些蔬菜 面对蔬菜我真是拿不定主意 因为每一棵蔬菜都那么 惹人喜爱 我买了菠菜,还想买一窝莲白 买了莲白,我又看见了罗卜 葱,蒜苗,南瓜和土豆 你要是看见 我从神仙树菜市场走出来 就基本上知道 我是一个素食主义者 而每次我走出菜市场口子的时候 都要被几个卖鸡蛋的妇女 询问 买鸡蛋吗 是的,还要买500克鸡蛋 那么豆腐呢 难道不应该买一团豆腐吗 菠菜煮豆腐 那可是我百吃不厌的一道菜 一个不吃葱子的男人 吃一点点葱子就会晕倒 所以有他在的饭桌上 炒肉丝不能有葱子 豆腐汤也不能有葱子 公司附近那家川菜馆的厨师 只要看见他走进饭馆 马上修改菜谱 不让他吃到 哪怕一点点葱子 只是不吃葱子吗 有一次我问他 他点点头,说 只是不吃葱子 那么蒜苗呢 他笑一笑,说 蒜苗我不怕 我不敢肯定 对于这一棵树的关注 这个城市里除了我 究竟还有多少人 我经常看见的那个年老的人 他爱在离那棵树不远的河堤上 舞剑 他有没有关注过 那棵长在草坪上的树 还有28路公共汽车的司机 他每天都要开车 从那棵树旁 经过 那不是一棵很高的树 由于我都是坐在公共汽车上 看那棵树 所以能看见它的顶部 那个被人工修饰得很平滑的树冠 我其实现在还不知道 那是一棵什么名字的树 如果有可能 我准备找个时间走到那块草坪去 走近了看一看 我想如果我真的走到了那棵树的面前 不会找不到一个可以 问一问的人 问他,这是一棵什么树 去年的夏天 就有工人在桥底下修修补补 到冬天的时候 他们又开始在桥上 修补那些栏杆 然后有一个月,整整一个月 桥上摆了许多盆栽的花草 为了某个重大的节日 接着,那些花草又不见了 工人们又开始在桥面上 重新铺水泥 今年春节刚过 原来的水泥栏杆换成了铸铁管 这样的栏杆看上去 增添了不少的时代感 铸铁管先是漆成暗红色 但过了不到两个月 我又看见一批工人提着油漆桶 将那些暗红色的栏杆 重新漆成玫瑰色 就这样反复的修补 这座桥的确是 焕然一新了 船什么时候开 水手说,他不知道 是不是因为雾太大 水手看了看江面 他说,这雾也不算太大 是不是还在等什么人呢 水手说,也没什么人要等 要等也是等船长 船长还没有上船吗 有这个可能 船长的家在岸上 船长的老婆长得很胖 这有什么关系 船长的老婆很胖 与开不开船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水手说 也可能船长早就上船了 但为什么还不开船 去问船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