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江湖电子书库之——《最后一炮》

　

南人诗集：

作者简介：
   

    南人：1970年12月生，江苏人。1994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

　

　

诗性的生存与坚守
——评南人诗集《最后一炮》

　

　

　

《压死在床上》

有人打电话
把做爱的夫妇吓了一跳

有人敲门
把做爱的夫妇吓了一跳

我们被别人吓过
我们也吓过别人

所以我们常说
来之前打个电话
进屋之前先敲门

直到地震那天
没有人敲门
也没有人打电话
做爱的夫妻们被
压死在床上


《孤单的女人在河边散步》

孤单的女人在河边散步
河道时而笔直时而弯曲
路灯忽明忽暗
一切如来自心底
被弄疼之后的尖叫

孤单的女人开始抚摸杨柳
抚摸一步一步的台阶
抚摸由慢而快的河水

河草里蝌蚪游动
女人呆立于蝌蚪的动作之外
蝌蚪让她想起爱情
想起一座双人床的坚硬和妩媚

孤单的女人
在河边散步
杨柳、蝌蚪以及河水
让她全身乏力


《浴室》

洗发水
从头上
随洗澡水缓缓摸下去
摸到脸蛋
摸到嘴唇
摸到雪白而光滑的胸部
摸到肚脐
摸到胯间
然后顺着两腿筑成的甬道
溜下去
最后从下水道逃离浴室

少女洗完澡
暗暗骂了一句
流氓
1999.11.21于北京云岗


《换位》

那就是说
流氓把警察捉住
罪犯宣判法官死刑
囚犯用心脏射穿子弹
纪念日从日历上一页页擦去

那就是说
食物切碎牙齿
自由制裁法律

那就是说
妓女给嫖客付费
人民收受钱物
干部全部下岗

此后
干部们天天挤公共汽车
整天为子女们的生活学费发愁
在洗脚屋给百姓当起三陪
在中关村倒卖盗版光盘

而人民
从起过上了美好的生活
3月6日于北京


《马上就要出车祸的男孩》

马上就要出车祸的男孩
在马路边
寻找一个空档
一辆车飞驰而过

马上就要出车祸的男孩
在马路边寻找一个空档
一辆车飞驰而过
一辆车飞驰而过

马上就要出车祸的男孩
在马路边寻找一个空档
一辆车飞驰而过
一辆车飞驰而过
男孩瞅准一个空档飞步横穿马路
一辆车停了下来
一辆车停了下来
一辆车停了下来

出车祸的男孩
为了赶速度
没有走地下通道
也没有走过街天桥
2000年5月14日于云岗


《见证者》

其实
许多见证者都没有告密

比如手枪
从没有透露杀了几个该死又杀了几个不该死的
比如药品
从没有透露几次救活了死人又几次吃死了活人
还有
电话
钞票
餐具
发票
旅馆房间
松软的枕头
惊慌失措的签名
流产挂号单
以及被你操纵着的肉体

只要你不逼供
它们将一直
闭口不谈
你不愿公开的
一切事实
2000年5月14日于云岗


《逃跑的肥皂》

没有想到
一块被洗得很小了的肥皂
在我脱光
在我淋水
在我浑身被蒸气溶化
突然之间
从我的手心滑落
滑向地面
滑向下水道
留下我一个人
留下空荡荡的浴室
留下空荡荡的身体

这些年
我越洗越老
而肥皂越洗越俏
我知道
我们的结合越来越不般配

一块叫小姨子的东西从我身边逃离
这是迟早的事情
2000年5月21日于廊坊
2000年5月29日凌晨于北京云岗


《动物园的六一儿童节》

动物园的六一儿童节
孩子们赶来这里
扔下可爱的玩具和零食
女家长们用手绢掩住鼻子并强作欢颜

动物园的六一儿童节
让山洞和铁笼子里的动物们
乐不可支
他们看到这么多褪了毛的猴子
打扮得花花绿绿
围成一圈
再围成一圈
原来就是想看看
老虎们如何睡觉
狮子们如何走来走去
熊猫们如何叉开双腿

六一儿童节的动物园
最高兴的要算猴子
老猴子冲着小猴子们大叫
今天抓紧时间

学说人话
2000年5月31日于北京云岗。


《妇女用品广告》

妇女节目从来不看
因为早过了青春期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该经历的都经历了

而妇女用品广告
比我成长得更快
舒而美护舒宝安尔乐小雨伞
一夜之间
贴满所有电视频道

我跑向生活节目
她紧紧追赶过来
我跑向娱乐节目
她紧紧追赶过来
我跑向天气预报
她紧紧追赶过来

我被她们紧紧追赶
从
中央
一套
到
中央
八套

最后我找到两个避难的场所
一是军事节目
一是足球节目
这也等于是说
像我这样怕尴尬的男人
躲避妇女用品广告
只有两条退路

要么打炮
要么玩球
2000年6月18日凌晨于北京云岗


《吃冰棍的女子》

许多女人围到大阳伞下
在一个老女人的冰棍箱前
纷纷掏钱

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
剥出一根冰棍
使劲吸吮
伴随伸缩自如的动作
她的唇边发出
不可思议的
有节奏的声响
并有白色奶液
溢出嘴角

这
让不少男人
驻足旁观
垂涎欲滴
2000年6月18日于北京云岗


《住在电话线里的情人》

我一个人
行走在电话线上
两脚打颤
这远不像漫步西安
旧城墙的感觉

电话线里面
无数青年男女
聊天、恋爱、谈婚论嫁并
密谋仓惶出逃
彼此绝缘的时空
缘份像糖一样
从咖啡中
袅袅升起

站在我身边的麻雀
关切地问我
为什么一个人
孤孤单单

我当然不会告诉一只麻雀
我要去深圳要去上海要去成都
我的情人在电话线的里面
像一颗流星一样

此刻的惟一愿望
变成一把刀子
切开电线和我的皮肤
血液从一根电里
流淌至复仇之地
并非常顺利地
将她滑倒
2000年7月29日。


《夏天送给情人的三十八个比喻》

像乐曲思念钢琴
像风景思念画笔
像屏幕思念眼睛
像靶子思念射击

像键盘思念手指
像存折思念现金
像笔尖思念灵感
像新书思念阅读

像晾衣架思念衣服
像录音机思念磁带
像加油站思念汽车
像留言板思念贴子

像强奸犯思念强奸
像宣判思念法官
像监狱思念囚犯
像法律思念冤案

像遗书思念家产
像绳套思念自杀
像坟墓思念墓葬
像墓碑思念碑文

像痔疮思念膏药
像玻璃思念抹布
像恋爱思念第三者插足
像不小心的怀孕思念流产

像妓女思念嫖客
像领导思念小蜜
像乞讨者思念硬币
像艾滋病思念扩散

像乳罩思念乳房
像裸体思念内衣
像长筒袜思念大腿
像双人床思念夫妻

像避孕套思念喷射
像卫生巾思念来事
像屁股思念手纸
像脏脸思念毛巾

我坐在厕所里
我想
我对情人的思念
会不会
像情书思念爱情
像沉默不语的马桶
思念一片
新鲜的屁股
2000年8月2日于北京


《我们怎么就搞到了一起》

你看了我一下
我有了眼睛

你骂了我一句
我有了耳朵

你踢了我一脚
我有了屁股

你亲了我一下
我有了嘴巴

你搞了我一下
呵呵，亲爱的

我们有了爱情
2000年12月4日。


《解开拉链的几种方法》

第二天
我在修拉链老王的摊子面前
看到这个当年的老色鬼
对着那些前来修拉链的妇女
一遍一遍地嘟哝着
这个是拉开的
这个是绞开的
这个是扯开的
这个是撕开的
这个吗

时间长了
属自然开裂
2000年12月10日于北京。


《最后》

最后一次怀孕
是生下来
还是流掉

最后一次做爱
是吃伟哥
还是不吃

最后一次举手
是捂住伤口
还是伸向别人

最后一课
是讲爱滋病
还是讲爱国

最后一口气
是吸进去
还是吐出来

最后一炮
是打台湾
还是打婊子
2001年1月5日


《坐台小姐》

两个月之前见过的那个坐台小姐
现在我很想她
想她春节快到了
快回家了
从银行取钱
一张一张地点
点到其中的一张的时候
是否想起了我
2001年1月19日


《我的嘴里有一口痰》

嘴里的一口痰
只有两条出路
要么吐在街上
要么咽回肚子

现在我的嘴里就有一口痰
裤兜里没有卫生纸
这口痰不大
也不小
有点儿恶心
味道也不见得无法下咽
它呆在我的嘴里

我瞟视四周
看看是不是干净
看看是不是有人

我心里想着
要是四周很脏
我就把它吐出来
要是很干净
我就把它咽下去
或者
我想让四周变脏
我就把它吐出来
我想让它干净
我就自己咽下去

我这样想着
一口越来越恶心的痰
混着口水
在我的口中
已经呆了很久
2001年2月5日


《我的丑恶是一座煤矿》

我的丑恶
是一座煤矿
黑黑的
藏在内心

没有铁锹
也没有镐
又那么怕疼
我下不了决心

老婆
你来吧
你来下手
用你的胸针或牙齿
用你的发卡或指甲
一点一点地控
控得越深
看得越透

挖吧挖吧
真挖到我的心脏
挖出那块已经烧焦的煤碴

好了
我的矿藏被你挖完了
请你把我扔在旷野之中
干干净净的
像个婴儿一样死掉
2001年2月6日


《春天，我们的双人床开满鲜花》

春天
我们的木质床腿
再一次冒出绿芽

春天
我们的棉质床单
又一次开满鲜花

春天
争吵与烦燥
随暖气逃离卧室

春天
约会和情物
再一次挂上露水

春天
碍手碍脚的孩子
被我们支往操场

春天
松软缠绵的枕头
又一次挤在一起

春天
我们的双人床
每天都开满鲜花
2001年2月28日


《信任一把椅子》

就这么简单
我信任一把椅子
不相信它会被我的屁股坐塌
不相信我会被它弄翻在地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椅子
我可能在你的对面坐下
我可能在你的身边坐下

我使劲后靠
我不相信它会折断
不相信它会刺穿我的脊背
不相信它能将我脑壳跌破

我并非信任一切
但我信任一把椅子
哪怕你对它做了手脚
我也决不对它产生怀疑
2001年2月27日
　

《春天来了》

你骗不了我多久
我马上就会知道

草是绿的
花是红的
或者

花是绿的
草是红的
2001/3/13


《垃圾》

那个捡矿泉水瓶子的小孩
你看他一身污垢在人群中钻来钻去
看到一个快要扔下来的矿泉水瓶子就两眼放光
紧追着你的屁股

当我们把矿泉水瓶子当垃圾一样扔掉
被他那一片光芒稳稳地接住
2001/4/21


《高速公路》

半夜两点
路灯熄灭
我们从乳房开始
顺坡而下
走上高速公路

成双成对的车轮
在光滑平坦的肚皮上
飞速奔驰

高速路睡熟了
高速路送走了白日里所有的车子
我们掐灭烟头
我们关低音乐
我们由着两只车灯
带着我们奔跑
只有路面的微小起伏
让我们的车座底盘
有些许颠簸

不远处的黑色丛林
是我们此行的最后一处收费站
交完钱之后
我们的车队将沿着两条大腿继续行驶
并顺利地消失在
茫茫夜色深处
2001/5/4


《洗脸》

对着一盆水
我洗脸
先是眼镜掉下来
然后是假牙掉下来

我拿着毛巾很搓
眉毛紧接着掉下来
眼珠掉下来
鼻子和嘴巴都掉下来

如果是你
该不会因为一次洗脸而伤感吧

我端起这盆水当一面镜子
看到我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在
2001/5/16


《沉痛悼念XXX同志》

修马路的时候
殡仪馆的墙拆了
我们就看到它的门
直冲着马路

车子天天从那儿过
我就天天朝那儿看

最好玩的是那个横幅
黑底白字
“沉痛悼念XXX同志”
XXX那个地儿空着
像是在等

起先是在院子里等
现在好了
它终于蹲到了马路边上
2001/7/25


《一床棉被》

做完之后
我们斜靠在被窝里
看电视、聊天
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们商量好第二天
把旧了的那床棉被
垫在屁股底下
再去买一床新的

让越来越冷的爱情
度过又一个冬天
20011012


《杀死玩具》

我趴在桌子上
用瑞士军刀
把那个玩具熊的脖子
细细切开

我再把身首异处的小熊
扔给对面的女友

她把玩具熊抱在怀里
朝我轻轻一笑

她脖子上的红丝带低垂
在起伏着的胸前晃动
20011012


《总有一款自杀的方式适合我》 

一/上吊 

第一步 
像狗钻进项圈 
被你牵着 

第二步 
把项圈解下来 
钻进绳套 
你一使劲 
我被吊在树杈上 

第三步 
你们都走开 
我自己来表演一次 

二/吃药 

把这一瓶子药吃下去 
我的病就会痊愈 
就当它全是红豆豆 
从我的嗓子里种下去 
浇进去一杯水 
它们真的会生长吗 

从我的嘴巴鼻孔和眼睛里长出来的 
是白色的虫子 

三/投水 

看到一个呆子 
在一条散发着恶臭的水沟里洗澡 
我就不想跳下去 
多脏啊 
我向下一条河流走去 

下一条河流或许能埋葬我的躯体 
连同我 
最后那一点虚伪 

四/车祸 

小时候在麦田里 
一脚踩下去 
麦子就倒了 
等我一离开 
它们又竖起来 
像所有年轻的雄性生殖器 
一直竖着 
直到被人收割 

五/子弹 

子弹不瞎 
它的眼睛躲在某个地方 
嘭的一声 
鲜血和脑浆流在脸上耳朵上头发上 

我就这么倒下了 
你过来看看 
顺着那个洞洞朝下看 
那是个时间的洞吧

它的对面 
也许是泥土 
也许是石头 
也许是一滩
被捂热了的 
狗屎 

六/自刎 

一堆血 
憋急了 
在我的身体里找厕所 

一刀下去 
我给它拉开了唯一的拉链 

七/碰壁 

用锤子 
钉钉子 
使的劲儿大而且瞄得准 
一锤子就可以钉进去 

如果劲儿不够或者瞄得不准 
哥们 
那就接着来吧 
千万别砸着手指 

八/自焚 

天空就像一只倒扣着的锅 
我们在锅里烧火 
把锅烧得烫烫的 

烧啊烧啊 
我们都等着上帝的一泡尿 
像雨露一样洒下来 
滋润我们 
烧焦的心灵 
20011201 


《春天的树》 

春天早已过去 
这我知道 

我看见春天的树 
长满秋天的山坡 
叶子掉光了 

那些爬上树的人 
终于被我看见 
2001/11/25


《布玩具》

我把布玩具喂饱
抱着她钻进汽车
我让司机开很快的车速
心里暗想
撞一下
撞一下

我不跟老婆孩子坐一趟飞机就是这个原因
当警察把染着血迹的布玩具
送到妻子或女儿的手中
你猜这个布玩具会说话吗

我打赌你肯定会猜对
她就是一个玩具
她什么都不会讲给你听
而血迹

越来越黑
黑到你耐不住性子
黑到你想把她扔掉
2002年元月14日于河北廊坊


《拥抱》

我把大包小包丢到地上
双手把你搂进怀里
你一只手放到我肩上
另一只手提着你的提包

我想把你抱得更紧
而你瘦削的胳膊硌在我的胸前
让我透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松开你
一松开我就要把你丢下
重新去提起我的大包小包

而你的提包
一直在你手里攥着
20020226


《究竟有多少东西被我背叛》

妻子说我背叛了她

我望着屋里的一切
墙上的照片
餐桌，椅子，电话，水杯
书柜里一排排的书还有户口本录像带
加上地上的磁砖屋子里的空气以及在床上睡着的孩子
越看我越觉得罪孽深重
同时我隐隐约约地感到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让我夸大了自己
2002年3月20日于北京。


《大雁塔》

到西安的头一天
我围着大雁塔转了一圈
看了一个门票价格
没有上去

第二天
我进去了
问了一下登塔要不要买票
他们说：要

第三天
我爬上了大雁塔
一边爬一边想
爬大雁塔的人群当中
究竟能有几个知道
一个叫韩东的诗人
爬上了大雁塔
回去之后写了一首诗
那首诗的名字叫

《有关大雁塔》
2002年4月18日于河北


《吹吹我们自己》

我痛恨那些吹王小波的人
我痛恨那些吹海子的人
你们是多么的虚伪呀
你们本来就知道
王小波是多么的伟大
海子是多么的牛逼
可在他们生前
你们没一个人站出来
如此虔诚地吹嘘他们

现在他们死了
再也挡不着你了
你就把他们当成一级台阶
你站在台阶上吹呀吹呀吹
让我觉得你更像一位大师

来点实在的好不好
西川的诗跟海子的诗差不多
尹丽川的小说跟王小波的小说差不多
还有诗江湖的沈浩波朵渔南人盛兴李红旗
让我们从现在开始，好好地吹吹他们
让他们活着的时候，能够
实实在在地爽上一把
2002年4月18日于河北。


《我的脑浆像酸奶一样》

酸奶瓶子打碎了
酸奶流到饼干上了
那些快要发霉的饼干又多了一些
新鲜的酸味
狗跑过来吃饼干
我瞪着两眼望着它
它跑过来闻了闻我的鼻息和我那两片
已经僵硬的嘴唇
汪汪叫了两声
然后舔了舔我胖胖的脸

大家都说我死了
大家都说我的脑浆流了一地
可我那张胖胖的脸啊
还是感觉到了狗的舌头上
那种新鲜的
酸奶味道
2002年5月7日于河北


《我愿意是一潭死水》

我就是一潭死水
我就是不愿流动
我就是想被你遗忘
我也知道
挖一条浅浅的小渠我就会流动起来
就会流到你的面前
打湿你的裤脚，你的脚下
就会有水草长出来
就会有小鱼游过来游过去
就会有你弯腰的影子一直在我的水里
可我就是想被你遗忘
就是愿意变成一潭死水
躲在一个没人注意的地方
散发着属于自己的恶臭
在自已的臭气中体味悲伤
2002年5月7日于河北


《亲爱的脚气》

结婚之后
我有了脚气
因为跟老婆
一个脚盆洗脚

打那以后
每次洗完澡
我一个人坐在床边
这儿挠挠
那儿挠挠
不一会儿就会挠到脚气
它越是痒得厉害
就越是让我想起从前

将来
我跟老婆的感情
可能会很好
也可能会很坏
说不定还会分居甚至离婚
但这亲爱的脚气
会一直跟着我
跟上一辈子，并且会
不时提醒我
那段相濡以沫的
感情
2002年5月14日于河北


《我和情人有一只蛋》

那只蛋放在桌子的中央
我们盯着它看
我们都想拿起水彩笔
在蛋壳上涂点什么

我们盯着这只蛋默不做声
我们想像这只蛋的内部
是满满的水
是一个新生命
还是一个空壳

我迟迟不敢敲碎那薄薄的一层看个究竟
我们呆坐在椅子上
在椅子背后
我们用一只手握紧另一只手
并且握出了汗水
2002年5月15日于河北


《红红的领带》

一分钟之前
它还系在我的脖子上
现在我把它系在小吕的脖子上

我从脖子上解下领带的时候
有过一丝犹豫

这条领带红红的
红得要命
我怕小吕想不开的时候
被这种红色
蒙骗
2002年4月28日初稿于河北
2002年5月18日修改


《南人故居》

从六里桥坐321路公汽
行程25公里
到云岗站下车步行10分钟
你能找到 我现在的家

30年后
如果一切不变

从六里桥坐321路公汽
行程25公里
到云岗站下车步行10分钟
你能找到 南人故居
2002年5月18日于河北


《药棉》 

我蘸着酒精 
擦着你在我手心里写下的那些字 

我怕我们的感情从笔划间裂开口子 
这些口子会一直开裂下去 
变成一种地震 
震碎手指和手臂中的每根骨头 
让我 

捏不住一个吻 
支撑不住一个微笑 
2002年5月19日于北京云岗 


《街心公园》 

我没有像两天前一样呆在家里 
陪老婆和孩子看电视 

我一个人走出来 
坐在街心公园的石凳上 
有蚂蚁在地上爬 
有树叶子和鸟粪从上面掉下来 
有两三个烟头掉在离我拖鞋不远的地方 

树叶的影子在我的字里行间晃来晃去 
刚写下的墨迹很快被风吹干被太阳晒干 
这一切都很安静 

跟现在一样安静 
2002年5月19日于北京云岗 


《对女人的态度》 

家里有三个女人 
母亲妻子和女儿 

对女儿最好 
对妻子一般 
对母亲最坏 

这是我对三个女人的态度 
也可能是我对一个女人的态度 
2002年5月19日于北京云岗 


《骨牌》
——赠一位上海的网友

我有两个朋友
一个叫A
一个叫B
他们把我叫C

我们两男一女
我们都没有结婚

眼看着我们年龄大了
我觉得自己再撑下去没什么意思

我就说
明天你们两个把我火化了吧
然后，你们就结婚
为了记住我

请你们把我的骨头做成一副骨牌
你们想我的时候
就玩上一把
2002年5月26日于北京


《你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忙碌 》

大街上跑来跑去的都是你 
一个你去上班 
一个你去医院 
一个你去集贸市场 
一个你去买足球彩票 
我一直坐在马路边 
就一直有无数个你跑过来跑过去 

可当我 
对着人群 
喊你的名字 

只有一个人停了下来 
2002年6月5日于北京 


《一杯糖水》 

临别时 
你给我一块糖 
你让我攥在手心 
你让我不要忘掉 
曾经属于你我的甜蜜 

分别后 
我把糖放进杯子，倒上水 
想你的时候就喝上一口 

糖在我的杯子里越来越小 
我口中的甜味也越来越淡 
有时心情郁闷 
我几乎将它一饮而尽 
可当我醒来 
我又悔恨地将它注满 

我始终相信这开始于你的一杯糖水 
无论时间将它冲得多淡，它都 
绝不会变成一杯白水 

它的甜味越淡 
我越是要将它 
紧紧攥住 
2002年6月11日于北京 


《阴雨天》 

昨天写下这个标题 
昨天一直下雨 
昨天心情不好 
昨天没把这首诗写完 

今天醒在阳台上 
今天天气晴朗 
今天阳光刺目白云朵朵 
今天心情好得让我一想起昨天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2002年6月11日于北京 


《离你超过36公里的一个鬼地方》 

你说不出那个地方有多深 
你以为从家里开车开过去36公里就到了 
可如果你忘了带钱或是身份证件不得不返回来取那样 
总的路程肯定超过36公里，如果是第一次去那你还得 
一处一处打听到底在什么地方你很有可能走错而等你终于走对了 
算一算路程肯定超过了36公里，等你到达了那个地方其实那只是 
一个位置而不是这个地方的全部，再想想你是白天去的还是晚上去的 
你知道晚上的夜色有多深，夜色里的酒店有多深，酒店里的服务有 
多深，服务里的小姐有多深，小姐的酒窝有多深，眼神有多深，笑容有多深 
还有你的身体有多深，欲望有多深，钱包有多深，恐惧有多深，负罪感有多深 
即使这一切都被你想得清清楚楚，那你知不知道警察的枪口有多深，派出所的大门有多深 
拘留室的黑咕隆咚有多深，手铐的锁孔有深，看守张开的嘴巴有多深，走廊里把你叫出去的回声有多深 

想想再想想 
你去一个离家超过36公里的地方对你妻子和孩子伤害有多深 
而你自己吓唬自己的一连串胡思乱想担心惧怕以及悔恨又有多深 
2002年6月11日于北京 


《大街》

我把大街卷起来一层
露出石子、玻璃和白色塑料袋

我把大街又卷起一层
露出棺材、白骨和生锈的兵器

我把大街再卷起一层
露出蚯蚓、蚁穴和发霉的树叶

一直站在街边的我现在站在一道长长的坑边
这简直就是一座万人大坑
人们依旧在里面行走

他们低着头
他们四肢着地
他们不知道这里
原本是一条大街
2002年6月19日于北京



《电闪雷鸣的晚上》

有多少人偷偷跑到外面，他们大声呼喊
老天啊，我恶贯满盈，你劈死我吧
电闪雷鸣之后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有多少人偷偷跑到外面，他们心里想着
老天啊，我做的如果是件坏事，你就劈了我吧
电闪雷鸣之后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有多少人偷偷跑到外面，他们一声不吭
电闪雷鸣之后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2002年6月19日于北京


《跳楼记》

我还记得我从二楼摔下去的时候
两腿发麻有点儿头晕
现在我搬到了六楼

每次吃饭
我都会站到阳台上
把一根头发扔下去
把一块肥肉扔下去
把一截骨头扔下去
把一棵可能会卡在喉咙里的鱼刺扔下去
然后我若无其事地跑下楼去看

那些头发肥肉骨头和鱼刺
到底摔坏了没有
2002年6月25日于北京


《结婚照》

他们在那儿笑
不管是夹在影集里
还是挂在墙上或是
压在玻璃板的底下
他们都在那儿笑

你上班了他们躲在屋子里笑
你睡觉了他们躲在黑暗里笑
笑你的梦呢

他们挂在你卧室里的墙上
看你们做爱
看你们训斥孩子
看你们把脑袋深深地埋进裤裆

他们一直很开心地笑
笑得让你有点愤怒
直到你操起剪刀
恶狠狠地从中间剪开他们

可你看到分开后的他们
还是在那儿笑
而且笑得更加开心

这时候
你陷入一种无端的恐惧和后悔
你后悔在自己最年轻的时候
偏偏听信了一个局外人的话

笑一点，再笑一点
2002年6月30日于北京


《做爱之前，让我们拿起帐本》
——献给天下有情人

做爱之前
让我们拿起帐本
商量好一个价钱
一次一百或一次两百

你要我呢
你就在我的帐本上写上时价并签上你的大名
我要你呢
我就在你的帐本上写上时价并签上我的大名

这样
我们的做爱可以做得
更投入一点更纯粹一点更完美一点

这本记录着你我爱的经历的帐本
可以让我们在分手的时候
能彻底地搞搞清楚

到底是你欠我的
还是我欠你的
2002年7月8日于北京


《当你老了》

一身紧巴巴的肉突然放松下来
露出了许多褶子和斑
干瘪的乳房
萎缩的阴部
一切如强弩之末
迫不及待地
耷拉下来

你想回忆你的一生吗
你回忆的最后是最后一次
耷拉下来之后
它们不会再丰满了
它们不会再坚挺和湿润了

你把掰不开的两只拳头
压在你的遗体下面
直等到火化的时候
它们终于松脱下来
跌落在软绵绵的骨灰里

你拳头里握紧的到底是什么呢？
请选择

A/钻石
B/伟哥
C/避孕套
D/一把哭声
E/一把笑声
F/以上答案都对
G/以上答案都不对
2002年7月16日于北京

　

　

诗性的生存与坚守

——评南人诗集《最后一炮》

 

南人先生是我交往的朋友中，始终与诗不离不弃的一个。几年来他的工作多有变动，而对缪斯的执迷却没有改变。每次交谈，话题总是离不开诗与文学。他以没有什么快乐不了的心态，总结人生真、善、美的规律，探索江湖诗人之路。他诗写了不少，编过几本集子，这次为了使朋友们更了解南人先生诗歌的精华，从作者2001年后的诗作中选取了54首，编了这本《最后一炮》。

整本诗，极富幽默且妙趣横生，读来令人回味无穷。说到好玩、游戏，大多数人会把它当小孩子的玩意, 其实这是一种误解。游戏的精神以及游戏过程中所体现出来的执著都值得我们吸取。  因为，游戏不是指无所用心的普通意义上的玩, 而是一种创造过程中的所体现出来的没有太多目的性、实利性考虑的状态。如果把写诗的过程搞的太严肃，太琐碎，我们的精神也会受到压抑，自我萎缩。就是这种基于情感逻辑天马空行的手段运用，极大地增强了南人诗歌的艺术张力。

关注平常的生活，在平常中发现平常世界的温情与变迁，表达不平常的诗情与思考，是这本诗集的基本特色。作者的视域涵盖甚广，总的来说，其关注点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情感世界，包括亲情、友情、爱情，这是亘古以来备受人们青睐的话题。如《一杯糖水》《春天，我们的双人床开满鲜花》《结婚照》 《做爱之前，让我们拿起帐本》  《红红的领带》《对女人的态度》《春天来了》《住在电话线里的情人》 《春天的树》 《我的脑浆像酸奶一样》等。这些看似普通，却显示出思想感情的自由流淌；诗的天成，则显示出作者艺术造诣的高妙。细腻的感觉，能够读出作者自己的影子，是作者自己的心灵的一种折射和投影。有人说，好诗不是“作”出来的，是压抑于内心情感的的外泄，是不吐不快、真实的心理映射。无情未必真豪杰，落泪如何不丈夫。鲁迅先生的两句诗稍作改动，便可以用在南人身上。我们看多了南人的“玩笑”写诗，是否想到在他的锦心绣口之中还藏匿着如许柔情与关爱，一个有血有肉有责任感的男子汉形象，倒使人平添几分亲切与敬意。

 

结婚之后/  我有了脚气/  因为跟老婆/  一个脚盆洗脚/  打那以后/  每次洗完澡/  我一个人坐在床边/  这儿挠挠/  那儿挠挠/   不一会儿就会挠到脚气/  它越是痒得厉害/  就越是让我想起从前/  将来/  我跟老婆的感情/可能会很好/  也可能会很坏/  说不定还会分居甚至离婚/    但这亲爱的脚气会一直跟着我/  跟上一辈子，并且会/   不时提醒我/   那段相濡以沫的/  感情

———《亲爱的脚气》

 

大街上跑来跑去的都是你 /  一个你去上班 /  一个你去医院 /  一个你去集贸市场 /  一个你去买足球彩票 /  我一直坐在马路边 就一直有无数个你跑过来跑过去 /  可当我 /  对着人群 /  喊你的名字 /  只有一个人停了下来

———《你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忙碌 》

 

读南人的诗，我被深深的打动了，被他们相濡以沫的夫妻深情。不加点缀，不事铺张，只是将生活中的一件件小事，如叙家常般从容道来，这都给人以美的冲击与感受。虽没有花前月下，没有豪言壮语，却依旧有强烈的打动人心的力量。人世间最感人的莫过于纯真无私的爱情，我在这对夫妻身上看到了爱的定义：最简单却最真实，最感人。还有《结婚照》 《做爱之前，让我们拿起帐本》 《当你老了》 《我和情人有一只蛋》 《红红的领带》《对女人的态度》 等诗，通过一个个小小的细节，作者描绘出两人世界中的温馨与甜密、辛酸与苦辣，形象地为我们演绎了一曲爱的乐章。   

二是对一些社会现象的反思，对人类生存环境的关怀及探索。南人先生的诗是与众不同的，许是一种深沉的思考，遥远的冥想在牵引着作者，诗的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忧郁气质，则使这些诗更显得余韵悠长。如《马上就要出车祸的男孩》 《妇女用品广告》 《最后》《我的嘴里有一口痰》 《我的丑恶是一座煤矿》 《我愿意是一潭死水》《离你超过36公里的一个鬼地方》等等。

 

有人打电话/  把做爱的夫妇吓了一跳/  有人敲门/  把做爱的夫妇吓了一跳/  我们被别人吓过/  我们也吓过别人 /  所以我们常说/   来之前打个电话/  进屋之前先敲门/  直到地震那天/   没有人敲门/  也没有人打电话/ 做爱的夫妻们被/  压死在床上

——《压死在床上》

 

其实/  许多见证者都没有告密/   比如手枪/  从没有透露杀了几个该死又杀了几个不该死的/  比如药品/  从没有透露几次救活了死人又几次吃死了活人/  还有/  电话/  钞票/  餐具/  发票/  旅馆房间/  松软的枕头/  惊慌失措的签名/  流产挂号单/  以及被你操纵着的肉体/  只要你不逼供/  它们将一直/  闭口不谈/  你不愿公开的/  一切事实

——《见证者》

 

散落在诗中诸如此类无可奈何的提问与感叹，不仅使诗中充满了理性思考的份量，而且也是我们了解作者思绪、把握主题的钥匙。作者将一些抽象的概念，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散发出哲理的光芒，给人以知识、力量、智慧和启迪，这就是南人诗歌的魅力所在。从中我们也领悟到了作者苦涩、感伤的情怀。南人先生抓住了那种人人都有过的器官感受，却写出了别人不大意识到或者说不易表达出来的感悟。作者能有这样的人生体悟，让我感动，也愿意与作者共勉。     

 

修马路的时候/  殡仪馆的墙拆了/  我们就看到它的门/  直冲着马路/  车子天天从那儿过/  我就天天朝那儿看最好玩的是那个横幅/  黑底白字/  “沉痛悼念XXX同志”/  XXX那个地儿空着/  像是在等/  起先是在院子里等/  现在好了/  它终于蹲到了马路边上

——《沉痛悼念XXX同志》

 

诗人想，安身之处不难找，安心之处却无法寻觅。《沉痛悼念XXX同志》的语言表面上平谈，实则丰腴，在这个小诗里诗人这样思索着，并且把结果以他诗意的语言传达给了我们。让人感到“此中有真意，欲言已忘形”。你分不清这是单纯的意象还是结论，但一切已尽在其中了。

三是由静态的物思索动态的历史变迁，寄寓着作者对历史文化的反思。诸如：

 

对着一盆水/  我洗脸/  先是眼镜掉下来/  然后是假牙掉下来/  我拿着毛巾很搓/  眉毛紧接着掉下来/  眼珠掉下来/  鼻子和嘴巴都掉下来/  如果是你/  该不会因为一次洗脸而伤感吧/  我端起这盆水当一面镜子/看到我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在

                          ——《洗脸》

   

有多少人偷偷跑到外面，他们大声呼喊/  老天啊，我恶贯满盈，你劈死我吧/  电闪雷鸣之后/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有多少人偷偷跑到外面，他们心里想着/   老天啊，我做的如果是件坏事，你就劈了我吧/  电闪雷鸣之后/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有多少人偷偷跑到外面，他们一声不吭/  电闪雷鸣之后/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电闪雷鸣的晚上》

 

这是二首充满了玄思和探寻的诗，读来有些滞涩，不像南人先生的其它诗来的流畅风趣，但它融入了较浓的哲理思考和精神探寻。需要一定的文化背景的知识来参与阅读，而乐趣正在这看似枯燥的文字中。我们必须从象征喻意的视角来解读该诗，注重它的象征喻意与我们现实生活世界及现实中人性的同质性。虽然我们还可以从中感悟到其它的喻意，但是以象征喻意着手去阅读并注意其对现实世界及人性的影射，是解读该诗的钥匙。这二首诗无疑是南人先生诗集中最优秀的篇章之一。

下面以一首诗作个案尝试进入作者的心灵视角。

《大街》寓人间万象于其中。这里无疑处处皆文章，如何再使轮廓完整、形神兼备的《大街》在读者心中油然而生，而又不减损它的审美情趣和独特魅力？实在是个难题。因为这不仅需要作者有敏锐的观察力和深邃的洞见力，还要具备”天机之锦用在我，剪裁妙处非万尺“的艺术造诣。一般的涂鸦往往会陷入徒得其表、失其神韵的窠臼。南人先生以其深厚的学养和文学造诣带领我们移步换形，不由自主便进入了一个新的艺术空间里。

 

我把大街卷起来一层/  露出石子、玻璃和白色塑料袋/  我把大街又卷起一层/  露出棺材、白骨和生锈的兵器/  我把大街再卷起一层/  露出蚯蚓、蚁穴和发霉的树叶/  一直站在街边的我现在站在一道长长的坑边/  这简直就是一座万人大坑/  人们依旧在里面行走/  他们低着头/  他们四肢着地/  他们不知道这里/  原本是一条大街

                ——《大街》

 

南人的高明之处在于牢牢把握了大街内在的生命力。以自己的思路为线索，一步步的深入，展现出大街的不同神韵。于是将街头即景信手拈来，寻找善良，审视真美存在与形态。开篇第一句，就把读者引入到一种形而上的境界。接着作者用了一连串的排比，既象是对眼前疑惑的提问，也像是对自己思考的试探性回答。在作者看来“ 一直站在街边的我，现在站在一道长长的坑边，这简直就是一座万人大坑”南人先生终于找到了一种能够展示某种精神的意象。有人或许要用一部浩大的小说去讲述一条大街的历史，而一个诗人可以一个意象寄寓历史。         

当然《最后一炮》诗集也不是没有缺点，作者的视角有别致处，但缺少一种更为深刻的力量，欠厚重感，让人感到囿于一种自我的小圈子里，缺少面对现实时如同打击乐那般在人们心上引起强烈的震颤。诗中如能更昂扬一种健康、向上的旋律，在一定程度上就更能达到感染人的艺术效果。同时有的作品表达能再委婉隐匿些，会给读者留下更广阔的想象空间。

总之，风物、哲思两生辉的作品应当是最好的。

南人，祝你诗歌路上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