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江湖电子书库之——符马活诗集《床上还是沙发上》

 

符马活诗集

《床上还是沙发上》

作者简介:
   符马活:男,
1970年生。2000年创办民间诗歌刊物《诗文本》;2001年主编民间诗歌刊物《诗江湖》。



《我把它叫做雨》


雨下起来
一点也不像是雨
像什么,不好说
雨就是雨
哪怕一点点地下
只要从天空中掉下来
我把它叫做雨
不叫雾
尽管跟雾有相似之处
雨下起来,下在
几个月的干涸里
所有的人都躲起来
朝雨驻足,观望
雨一开始下得小心翼翼
蹑手蹑脚,下着下着
像一头狮子,横冲直碰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
下大雨了
我开始意识到,雨
越下越像样,越体面了
从屋檐往下流
挂在我的面前
像一面帘子
但我还是把它叫做雨


《一幢高楼》

一幢高楼拔地而起
它的出现
挡住我上班的道路
按平时
迈开的步伐
穿过门前的草地
只需5分钟
现在
最少多走15分钟
要命的是
我常常边走边仰着头
看这幢高高的建筑物
站在哪里一动也不动
它投下来的阴影
足足有一公里远
许多老人搬来凳子
坐在太阳的背后
享受他们凉爽的晚年
而我每天急急忙忙
绕过这幢高楼
所浪费掉的时间
一天天的积压
换来的愤怒
也无法使它像
9.11事件一样
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送你去天津》

你上火车后,我沿着石级
往回走,手放在栏杆上
滑过,像脚步一样轻
我身后的那列火车
开往天津,它只有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我走得慢,右脚跟着左脚
慢悠悠地走着
不知走向哪里
突然间,我扭过头来
火车已开出站台
你站在车窗门口
也无法使我们再见一面
出了北京站,人开始多了起来
我没有找到一个
跟你模样一样的女孩
我感觉有点冷,缩着手脚
背着这几天跟你同居
还未来得及清洗的衣服
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你就这么容易地
被另一个男人叫走了
而且捏着一张
没有座位的车票
我还能说什么呢
从北京站
坐地铁回积水潭
一路上,我在环线地铁
转了两圈,找不到
出口,更不愿意下车
地铁狂奔着,牛逼的样子
我等地铁车门打开
所有的人都走光了
我一个人出了站
天开始黑下来
跟失恋似的


《纪念一条金鱼》

金鱼死了,浮了上来
你发现之后,确认她真的死了
你站在鱼缸前,默哀
双手平放胸前
鱼缸里的水静悄悄
金鱼留下来的屎
一共七八块
正在翻腾
像一条条小金鱼

金鱼的死,谁是在场者
你在昨天,金鱼还快活的时候
搬走了一盆紧紧地
挨着鱼缸的兰花
你还将一只已在鱼缸里
养了三天的螺蛳取走
你父亲还吃了
那只带有金鱼体味的螺蛳
一盆兰花和一只螺蛳
跟金鱼生前是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但我
隐隐可以感觉到
很可能是那种
一见钟情或有过性关系的那种

金鱼的爱情,让我们
记住了一辈子,金鱼
朝我们游了过来
你应该珍惜剩下来的
那盆兰花了


《练太极拳》

我一个人在房子里
练太极拳,光着身子
来来回回,伸手伸脚
轻如燕,仿佛浮起来
我练了将近一个小时
太极拳的奥妙实在太深
我的领会能力有限
今天就练到此为止吧
该休息休息了,我一停下来
觉得身体有些不适
肌肉一直在动,手和脚
一会上空,一会下地
跟疯人似的,我有点害怕
抓住一把椅子
让手像椅子一样稳定下来
椅子沉重,我却举起椅子
砸向挂在墙上的钟表
“哐当”一声,碎了
我很快又举起金鱼缸,砸向
阳台,阳台的花盆
逐一破裂,花在一瞬间
全部绽放了
我的脚也开始收不住了
先后踢倒暖瓶和茶杯
一张圆桌形的茶几
我踩在上面,跳了一下
破碎的玻璃,铺满一地
我在上面找不到一滴血
只找到一个练太极拳者
那张充满愤怒的脸


《桃的见面礼》

我挑选一个挺大的桃
跟我的拳头差不多
捏在手中有点重
我洗过三遍
还未洗干净,再洗一遍
桃的皮被洗破了
滴着水,露出肉
我想一口咬下去
然后慢慢地啃掉
我的确饿了
又觉得这不合理
无意中
发现桃的蒂部有点烂
这桃很快就要坏掉了
像赶在火车还未进站之前
我正在幻想你走下火车
我一上去送你一个桃
一个你喜欢吃的桃
而火车正在慢点,时间
在桃的体内发生变化
很快,我手中的桃
剩下一枚桃核
一枚挺大的桃核
跟桃的本身差不多
最后
我送给你一枚容易发芽的桃核
而不是一个容易腐烂的桃


《等一个30分钟的电话》

我等一个女孩的电话
她说过30分钟就打过来
我一直坐着
等一个30分钟就打过来的电话

只要我一直坐下去
30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电话也很快就打过来了
我不会离开座位
也不会上厕所
我担心电话一响
来不及接听
错过一个30分钟就要来的机会
我一直坐着
30分钟也很快就过去了
但电话还未响起
对于我来说这个很重要的电话
我不知道该不该再等
一个30分钟


《约会三个女孩》

来了三个女孩,都不错
我坐到三个女孩的对面去了
我从左到右或从右到左
在她们低头吃饭的时候
扫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一个女孩站起来
坐到我的身边来了,
剩下的两个女孩,还在对面
我还是从左到右或从右到左
在她们低头吃饭的时候
扫了一遍又一遍
对于坐到我身边来的那个女孩
我再也不好意思扫她一眼了
离得太近,反而使我看不清楚


《你坐在墙角不说话》

你一个人坐在墙角里,不说话
一群乱七八糟的身影
在你的前面晃动
你就是不说话,甚至
望他们一眼都没有
你不喜欢说话

你握着茶杯
不停地喝着茶水
你比他们喝得都多
可你就是不说话
你坐在他们的吵杂声之中
你坐在他们只顾自己,没有
理会你为什么坐了一个小时
你连一句话都不说的环境里

你一个人坐在墙角里,不说话
这已经是一件特牛逼的事情
他们说再多的话
都顶不上你的一句话
那怕你的嘴唇动了一下


《吸烟的女人》

一个30来岁的女人
坐在我的对面抽烟
她点燃一支烟之后
大口大口地吸
像赶时间抽完最后一口
烟头丢在地上,弹了一下
滚到我的脚下
我终于发现满地的烟头
都是她近一个小时内
抽完的,紧接着
她又利索地点燃了另一支烟
还是刚才的那套动作
这在我的面前,她的表演
多次使我看她吸烟的焦虑和急燥
而满地的烟头
告诉我,她要等的
那个人还未到来


《鬼丫头,叫你好几声》

鬼丫头,鬼丫头,鬼丫头
我叫你好几声
叫得很响亮,想了想
你的模样,跟某个姑娘
有点相像,眯起来的眼睛
也有点区别,或许挺大
特别那对洁白的牙齿
要是咬我的肉
还会留下痕迹,至于痛了吗
你会在咬过之后颇关心问了一句
假如某一天我真的被咬着
痛了,我会叫一声“哎呀”
你笑了,并在上面吻了一下
再假如某一天,我突然
从你的背后追上去,叫你
鬼丫头,你也许听得清清楚楚
也许因街上噪音听不见
但我又有些担心,一见面
我们就沉默无语,或
语无伦次,我站在街边
像个木偶
我没有了幽默
也没有了夸夸其谈
我一会儿抓抓耳朵
一会儿拉拉衣领
天气还未热,我已冒汗
我的表现,使你目瞪口呆
鬼丫头,我又叫你一声
你仍在继续往前走
没关系,我再大叫你一声
直到叫住你,回过头来
我们已拐进另一条胡同
这个时候,我像做贼一样
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你
绕过前面,将你按在
灰黑色的墙壁上
你的头发倾刻间散落
盖在我们肩上,一时间
没有人知道我们要干些什么
噢!鬼丫头,我一直在叫你呢


《在床上还是沙发上》

你坐在沙发上
我坐在你的身旁
你觉得沙发坐两个人挤些
坐到床上,靠左边
我看了看你,又看了看
沙发和床,一直是
卧室里最重要的地方
沙发真皮做的,软绵绵的
床是席梦思,它上面
因夏天热垫上了竹凉席
床比沙发宽和大
这更适合两个人的身体
你离开沙发
坐到床上,这种暗示
使我毫不犹豫地跟上去
你突然说,你坐在沙发上吧
我站起来又退了两步
我的确急一些,你未坐热
姿势还未摆好,床和沙发
近距离地靠在一块
我用不着跟你贴近
其实双方的需要,哪怕
在沙发上,我也觉得
不比在床上差多少,何必呢!


《疼痛》

你阴道发炎了
疼痛,使我们做爱
变得缓慢,
我刚刚插进去
你就喊着,要我
拉出来,停在外面
歇了起来,等疼痛
消逝之后
我再次插进去
还没几个来回
你的疼痛再次
使你的屁股抽缩起来
我又拉了出来
歇在外面
像干渴在等一口水
那怕一滴也行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
第三次进去时
你的疼痛
紧跟着第三次
使我们滚向床的两边
我最后站了起来
你的疼痛倒向枕边
抽泣在疼痛中
张开了双腿
我离你很近很近
看着你平静地
将最后一颗药丸
塞进疼痛的深处


《墙壁的另一边》

墙壁的另一边
住着一个女人
可能还有那个动也不动的影子
我想像着,轻轻敲了敲
墙壁,觉得有一种声音
像那个女人的细语
从床头的上方传过来
我死死地盯住墙壁
将耳朵贴近,聆听
墙壁的厚度,成了
我越听越困难的事实
我一支烟接一支烟地抽
我在想尽方法,女人
那张脸,浮现在墙壁上
那双闭紧的眼睛
和那披肩的头发
渐渐变得蓬乱和迷茫
夜晚的灯光照在墙壁上
仿佛这是堵透明的墙壁
特意挂在我面前,它在考验
我的勇气,看看
我是否敢在这堵墙上打一个洞


《我学会跑步》

来北京,我学会了跑步
下楼后,沿着13号楼
跑了一圈,接着
我跑向今典花园
如果再往前跑,只能
跑向北师大了,北师大
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
那里的女孩多,而且
80年代出生的,长得特漂亮
我想过一些美妙的事情
星期六,骑一辆自行车
停在女生宿舍楼前,等
我的女朋友走出拱门
然后我们直奔后海,钓鱼
或喝茶或拥抱或亲吻或干脆
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
我们干些什么,那容易多了
我一边跑步,一边
想些不太切实际,而又是
我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我真的跑进了北师大
脚步渐渐放慢了
跟走路一样,边跑边看
北师大的女生很少跑步
她们拿着饭盒,三五成群
边走边吃,完全没有感觉
我这个从她们身边跑过去的青年
其实我讨厌吃胖的女生
她们应该像我一样
身体一胖起来,就懂得运动了
我终于跑向操场,草坪里的
那块很大的地方,有男生
在踢足球,几个女生
坐在球场外尖叫
我想她的男朋友肯定生猛
她们的尖叫跟床上一样动人
我沿着足球场
又跑了起来,我像一名运动员
边跑边很协调地做些动作
汗水很快就出来了
这时,太阳也消失了
天有些暗
像下雨的样子,天气
凉爽了起来,对于跑步
对于消耗体力非常有利
我已经跑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怎么就不想歇一歇呢
按平时,我早该倒在地上了
总之,我弄不明白
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这究竟是不是跑步起了作用


《送给你和泥鳅的诗》

金鱼死后,泥鳅
搬进了你的卧室
你将那个空着的鱼缸变成
养泥鳅的地方
我一开始以为泥鳅
生活在泥土里
结果你说泥鳅在水里
游起来比金鱼还好看

你一下子养了两条泥鳅
是公是母你一点也不知道
你母亲说你适合养泥鳅
泥鳅的身子很长很长
而鱼缸显得很小很小
你只好拆散一对伙伴
弄走一条,剩下一条
鱼缸变大了,泥鳅的自由
仅仅游了一会儿,泥鳅
又缩成一块,可怜的样子

泥鳅像累了
睡在鱼缸的底部
你把手伸进鱼缸,将泥鳅
弄醒,顺便抓了一把
泥鳅光滑的身子,很快
泥鳅从你的指缝间溜走了

泥鳅不近人情
她在鱼缸里的生活
你应该理解,两天前
刚死的金鱼成了她的阴影
你将鱼缸里的水换掉吧
或将鱼缸移一个位置
最好靠近窗,让阳光
跟泥鳅一道回到你卧室的温暖里


《我跟在你的身后》

你一直走在我的前面
我一直跟着你
我可以追上去,甚至超过你
路很宽,有车
从我们身边狂奔而过
我觉得跟在你的身后
比跑到你的前面
更有意思
我的注意力,盯住
你的背后,你苗条的身段
穿一条裙子,头发披肩
你的长相,我还未看清
但可以想象你是最漂亮的
我一点不着急,我跟着你
已经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你的方向,就是我的方向
你假如突然回过头来
朝我微笑一下,或向
我打探路该乍走
我很礼貌而且非常耐心
告诉你,向左或向右
你假如是第一次来北京
我会带着你走,其实
在路上我们都需要一个伴
你始终没有回头,我还跟
在你的身后
你要到哪里去?你急急忙忙
你一天要走多少路
我快累坏了,跟你的距离
渐渐拉开,我望着你拐进胡同
敲开一扇门,我呆着
仅仅多看了你的一个侧面


《雨越下越大》

雨越下越大
地面积水
也越来越多
所有的缝隙和洞的地方
积水拼命往里跑
这情景看得让人
心里发酸
仿佛一场生死的离别

我在一幢大楼的阳台上
无所事事的看着这场雨
看着看着天也开始黑下来
下班的人群
开始往路口汇集
堵车 吵闹
也像积水一样
渐渐的失控
横冲直撞

我看一场雨
和看一群下班的人
都是一个模样

雨再大也只是越下越大
人再多也只是越集越多


《叠衣服》

你从浴室里出来
裹着浴巾,盖着的乳房
露出一半,因为乳房
我多看了几眼,
你拉了拉浴巾
转过身去,低头收拾
凉干的衣服,不一会儿
叠起来的衣服
堆成一座小山
我的衣服,压在
你的内衣下面,红色
昨天我们穿过的内裤
也在里面,显得很耀眼
你很认真,像过日子的妇人
连衣服也舒舒服服地
躺在床上,洁白的床单
跟那一堆叠起来的衣服
在你的努力下
恢复了人样
我们该上床睡觉了
我动了一下屁股
走向那堆衣服,顺手
将衣服往床的左侧移了一下
空出来的位置
你躺在上面,双乳
跟那堆衣服一样讨人喜欢


《街景》

天一黑下来
傍晚就临近
街上的路灯逐一点亮

有辆宝马缓缓地
从另一条街拐入
车后灯亮了三下

而的士在街上奔跑
很少有人需要再往前走
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大的城市

远处堆放的一堆杂物
已有好几天
没人过问
这有何用途

更清楚的是
脸部轮廓也清楚
两个时髦的女人
相依为命的手扣手沿街而走
时不时也偶尔回头

这样一种街景
我随便看看


《你就住在我的对面》

你就住在我的对面
正如我住在你的对面一样

我一直想去你的对面
去你的对面干些什么
我又好像说不出一点理由

我只知道你住在对面
每天进进出出
骑一辆单车

假如有一天
我真的要去你住的对面
除了找你
我还可以找谁

但最终我还是因为
这些那些事情
耽搁了时间
我去不成

就这样,你一直
住在我的对面


《不要脸的鸡婆》

不要脸的鸡婆
坐在不要脸的客厅里
跟不要脸的嫖客讲价

不要脸的鸡婆
乘着不要脸的的士
找不要脸的酒店开房

不要脸的鸡婆
拿起不要脸的安全套
套不要脸的阴茎

不要脸的鸡婆
骑着不要脸的下半身
精液射在不要脸的席梦思床上

不要脸的鸡婆
在这个世界上
专干不要脸的事情
弄得我也跟着写不要脸的诗歌


《为了忘却这一天》

为了忘却这一天
我睡得很死
你怎么样也
弄不醒我的睡眠

我一下来便睡了
而且保持
一种姿态
面朝天花板
双脚敞开
背贴紧床单
双手无规则的放搁

我那双闭紧的眼睛
在黑暗之中
将这一天彻底的
忘却了

为了忘却这一天
我事先一点也不准备
全是顺其自然
在不知不觉之中
我便忘却了

你怎么不像我一样
可以忘却这一天
你怎么不像我一样
一下子便睡去了


《一件衣服的自杀》

我从一开始都持着这种看法
她就像一件衣服一样
从阳台上掉下来
她在空中的整个过程
跟一件衣服没有多大的区别

我以为风的作用给刮下来了
事后我对每一个围观者说
我看见了以为是件衣服
再后来我不去想她的死
而是去想为什么
会像一件衣服一样地飘下来

一件衣服真的能使人有飘忽的错觉?
我在她落地后满地的血迹里
切实的感觉到轻与重
一件衣服跟一具尸体
坠地时嗵的一声
会不会也给人们同样的错觉

这件事让人觉得我的发现非常无聊
我所描绘的画面也一时无法验证
虽然我更愿意接受她像一件衣服
飘过上空 就算带有任何震动
但我肯定她飘起来比衣服更漂亮
坠下的只是她的骨头和肉体


《坐在妓女的包围里》

我假装看不见她
她却真实的盯着我
我是坐在一群妓女的包围里
我不敢面对妓女挑逗的眼光
我蹦蹦的心跳和第三条腿
竟在不自觉之中
触摸到妓女的笑声和尖叫

坐在我左边的那个妓女
用她丰富的身段
靠近我的胆怯
我试图举起手中的啤酒杯
一饮而尽 想欺骗她
我来这里只想一心一意的饮酒
但啤酒杯刚放近嘴唇
就被那个妓女夺走
一饮而尽
我只能重新回到
刚才倒酒的那个情景里
不出声,静静的坐着
小口小口的呷着啤酒

这是一个夜晚
我在玫瑰园的露天酒吧里
撞到一群妓女的包围
我心不在焉的出击
整晚却未能突破重围


《观看一只杯子》

一只杯子
静静的放置桌面
它正等待客人的试用
我发现它的时候
它还是一只空杯子
晶莹洁白无瑕
透过它可以折射
万家灯火
城市霓虹

我坐在一家酒吧的角落里
一直注视着它
苗条的身段
光滑的肌肤
手指的触摸
轻轻的滑过
有一对男女青年
将共同使用这只杯子

我本来一点意见也没有
只是刚才的那一幕
明明那只杯子装满了啤酒
男的还往下冲
真的 我发现了
——杯壁下流


《一把刀》

一把刀
让所有握着刀柄的人
心里总觉得踏实
这种控制
对桌上的一切迎刃而解

从皮肤开始
往里切割
满地的鲜血染红桌布
一刀下去
便可劈成两瓣
像人一样叉开双腿

一把刀
可以加速我们的呼吸
心脏的跳动
但对一对鲜活的男女
她们愿意死在
一把刀口上


《超短裙》

一个身段苗条的女孩
更愿意将自己的下半身
裹在超短裙里
从容的走过闹市

这种自信心的暴露
使得她表情也从容
丝毫不受行人目光的干扰
她是去约会男朋友
还是去举杯应酬

她穿过步行街直闯富华道
一路上超短裙的眩目
紧贴着修长而洁白的腿
颇有节奏的像一场展示

这个夏季以幸福的姿态
迎接超短裙
一切为方便而方便
一切为凉爽而凉爽


《朋友多而有点杂》

我的朋友分布五湖四海
写诗者居多
每座城市都有一两个
我一直心存好意 随时准备着
他们的过往找个歇脚的地方

但我居住的中山
很少有诗人过往
我也很少出一趟远门
长时间使我在中山的朋友多而有点杂
我每天都会遇见朋友
或许是来回穿梭朋友的居所
饭桌、酒吧、夜总会、商场
街道、书店、咖啡厅、厕所之间

谈论的话题也颇为之泛
值得一提每次谈到刺激和兴奋处
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呼之跃起
紧紧的抓住一瞬间的快乐和开心

朋友多而有点杂
我有时也经筛选分清主次赴约
不为一个朋友而放弃
一整片森林
有时也可能作出一点牺牲
只为一个朋友
而冷落一帮哥们

朋友多而有点杂
的确是一件头痛的事情
这有什么方法挽救
在我居住的中山
我的朋友没有一个懂得
将诗分行供我挑选和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