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马活诗作
写诗跟谁都是死路一条
写诗该跟谁
跟“知识分子”靠拢
首选西川
我跟他见过一面
但不来往也没有交情
跟臧棣
他将我诗发在《1998年中国最佳诗选》上
有这个理由但没这个必要
因为他学生一大堆
跟“民间写作”靠拢
首选于坚
听说他耳朵有点聋
我小声说话他听不见
跟伊沙
胖子一个
体重肯定在我之上
跟近年牛逼的诗人浩波
他比我还年轻
惭愧
就近取才（广州—中山）
跟杨克
如果诗歌上不了《年鉴》
也是死路一条
2000·12·10
刮倒别人
我的车速
刮倒一个骑摩托车的青年人
他对我愤愤不平
这使我突然想起
我骑摩托车的时候
别人的车速也刮倒过我
我也同样对他骂个不停
试想一个踩单车的青年人
车速也可以刮倒
任何一个在街上行走的人
我以前就是一个
横过马路走路上班的人
曾经被一个踩单车的青年刮倒
我扶着受伤的大腿
一跛一跛的走过马路
心里叽哩咕噜的发泄
我有一天也要刮倒别人
2000·12·10
雨越下越大
雨越下越大
地面积水
也越来越多
所有的缝隙和洞的地方
积水拼命往里跑
这情景看得让人
心里发酸
仿佛一场生死的离别
我在一幢大楼的阳台上
无所事事的看着这场雨
看着看着天也开始黑下来
下班的人群
开始往路口汇集
堵车 吵闹
也像积水一样
渐渐的失控
横冲直撞
我看一场雨
和看一群下班的人
都是一个模样
雨再大也只是越下越大
人再多也只是越集越多
2000·12·12
塞 车
我很讨厌塞车
在这条路上
我已无数次被时间所耽搁
而每一次塞车
我都会发现
一个年龄跟我相仿的年青人
踩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以一种速度
在奔驰与宝马之间狂奔
他好象对塞车不感兴趣
他连头都不回
而我握住的方向盘
被尿憋得慌
我该以什么样的心态
看待这个踩着破旧自行车的青年
这一刻对我来说
谁是最快抵达目的地
谁就是胜利者
2000·12·13
洗 脸
一盆干净而透明的水
是老婆在我下班回家后
揣给我的
她说：先洗个脸
洗个脸
这一天的疲劳
可以洗掉
洗着洗着
水一下子变得肮脏
我越洗越脏的脸啊
就这么一盆水
便可以证实
我这一天的谎言
我心里暗暗吃惊
我老婆手段的高明
2000·12·13
她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一辆车停在我右边
那个女的也坐在右边
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很自然的
跳开那个老头看她
一身装束时髦
那高耸的胸让人垂涎
而那个开车的老头
最少有60岁
他跟我一比
我就显得更年轻
更有优势
我的优势
使我嘲笑那个女人
我说女人啊
为什么专拣下不了床的
但不管我何等生猛
她对我自行车后的那个空位
一点兴趣也没有
2000·12·13
苹 果
苹果是圆的
它外形让人一看便知道
但我就不能
把所有圆的东西
却往苹果这边想
苹果是饱满的
它含着丰富的水份和糖
像一个含情脉脉的女孩
当我想吃掉它时
刀子就搁在桌上
而苹果那青黄色的皮肤
迫使我放弃刀子
用嘴咬它一口
留下我稀疏的牙印
一只苹果
让我流下口水
2000·12·15
街 景
天一黑下来
傍晚就临近
街上的路灯逐一点亮
有辆宝马缓缓地
从另一条街拐入
车后灯亮了三下
而的士在街上奔跑
很少有人需要再往前走
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大的城市
远处堆放的一堆杂物
已有好几天
没人过问
这有何用途
更清楚的是
脸部轮廓也清楚
两个时髦的女人
相依为命的手扣手沿街而走
时不时也偶尔回头
这样一种街景
我随便看看
2000·12·15
楚楚笑声的消失
楚楚还有一个真名
我给她起了这个台名之后
就把她的真名给丢了
楚楚爱笑
刚来时笑得我也开心
我虽不明白她这笑是什么意思
而且笑得很爽朗
像银一样响亮
在这家信息台里
楚楚的笑声
给她带来高分数的业绩
这种最容易被感染的笑声
一个又一个的听友
都在她的笑声中倒下
跟在她石榴裙倒下一样可爱
楚楚笑声一直持续到
第一个见面听友的出现
那天楚楚跟我请了假
整夜未归去见一个听友
第二天回来上班
便没了笑声
这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问其他员工也不知道
在电话里我劝她保持笑声
像保持女人的青春一样
最终可以赢得胜利
不久楚楚不仅对听友没了笑声
对我也没了笑容
她的业绩也一跌千丈
楚楚终于等到被炒的那一天
才给我来了个电话
我听见她的哭声
开始跟她的笑声一样
让我无法接受这种结局
我在电话里不知对谁骂了一句
狗日的谁干的
2000·12·18
这个家空荡荡的
这个家空荡荡的
衣橱没有
电视没有
音响没有
沙发没有
饭桌没有
拖鞋没有
卫生纸没有
这个家空荡荡的
只剩下我和我的女朋友
剩下我们赤身裸体
剩下我们下半身
剩下我们下半身的那个东东
这个家空荡荡的
我的女朋友说
空荡荡得连一点安全都没有
我可怜的下半身
我可怜的那个东东
该如何处置
当我将它塞进女朋友的下半身
我突然感到
这里我家空荡荡的
唯一最安全的地方
20000·12·20
穿过马路
穿过这条马路
其实并不困难
斑马线明显
汽车行驶缓慢
穿过这条马路
我是不是就不用
穿过第二条
或者第三条
甚至更多条
我开始呆在这里
原地不变
城市的马路
像乡村延伸的山路
使我在路边驻足远眺
穿过这条马路
对于我仿佛成了
一只蚂蚁爬行的目标
2000·12·21
不要脸的鸡婆
不要脸的鸡婆
坐在不要脸的客厅里
跟不要脸的嫖客讲价
不要脸的鸡婆
乘着不要脸的的士
找不要脸的酒店开房
不要脸的鸡婆
拿起不要脸的安全套
套不要脸的阴茎
不要脸的鸡婆
骑着不要脸的下半身
精液射在不要脸的席梦思床上
不要脸的鸡婆
在这个世界上
专干不要脸的事情
弄得我也跟着写不要脸的诗歌
2000·12·21
这两只狗
这条街养有两条狗
一只母的
一只公的
我时不时经过这条街
也时不时看见这两条狗
而每一次的经过
和每一次的看见
都使我觉得她们有暖昧的关系
我一点也没猜错
终于有一天
那只公狗和那只母狗
在不远的那堵墙脚下行事
交换着身体
像拔河一样有趣
从这条街经过的人
都驻足围观
而那两个家伙一点也不害怕
还津津有味地干着
使所有行人
都朝她们俩投来佩服的眼光
这种事情
平常得像过日子
但从我身边走过的一个女孩子
却不好意思的尖叫着跑了
像夹着尾巴的母狗
2000·12·21
我看安全
人在家里安全
人民币在衣兜里安全
金链在脖子里安全
爱情在婚姻里安全
乳房在胸罩里安全
下半身在内裤里安全
阴茎在阴道里安全
胎儿在子宫里安全
而这一切在我眼中
家是人等死的孤岛
衣兜是人民币被偷的嫌疑犯
脖子是金链被抢的傍观者
婚姻是爱情深埋的坟墓
胸罩是乳房生长约束的珈锁
内裤是下半身围困的一堵墙
阴道是阴茎浅踏的少女
子宫是胎儿窒死的杀手
2000·12·22
公 干
信息台的主持人
全是女性
一排排坐着
像夜总会里的鸡婆
应该说
比鸡婆有档次
有精神
她们把持着电话筒
用甜美的声音交易
将一次又一次高潮
推向深夜
我也打过电话
我也作过30分钟的交易
但那个女孩
就不开口
说些让我舒服一点的话
我劝也劝过
我说也说过
她就是一点也不开窍
这明明是公家电话
我们可以白白地干
要多长就多长
“公干”——看来
那个女孩还吃不透
2000·12·22
我干掉她们
香港女明星们
都是我手淫
怒射的对象
对着电视
我干过王菲
干过刘嘉玲
干过陈慧琳
干过郑秀文
干过彭丹
近几年
我口味有变
恰好碰上
泽塔·琼斯和迈克尔·道格拉斯结婚
我也想凑热闹
干掉琼斯
这个漂亮的妞
生于英国
身高172cm
腰围26
可琼斯刚生完孩子
我要干她
得等她恢复
还得视她身体状况
所以我只有等
等到电视打开了
等到信号来了
等到镜头对准她了
等到她老公走开了
等到她开唇讲话了
等到她一切都准备好了
我便开始行动
2000·12·22
一个女孩
求求大哥你行行好
一个女孩敲我的玻璃门
说钱被人抢了
我不信这种事
装得越象
她就越让我恶心
我不理那女孩
她还在求
像哭——
跟真的一样
大约过了十分钟
我再看她一眼
她叽哩叽哩地
在心底骂了我一句
我的钱也刚刚拉出
又放回了口袋
2000·12·22
有什么了不起
有什么了不起
一本书
我翻它几天
便可以把它翻烂了
一首诗
我花20分钟
写它几十行都没问题
有什么了不起
一个女人
我给她一百元
她便把裤子脱了
给她两百元
她便上床了
你说，你能干的事
我照样也可以干
你说，你有什么了不起
不就开一辆宝马
不就戴一条金链
不就腋下夹个公文包
你牛什么
一辆宝马
我辛苦两三天
也可以买一个方向盘
一条金链
我结婚那天
不也借朋友的戴了几天
一个公文包
我赚它太小
装不下我牛逼烘烘的诗稿
2000·12·25
瞟她一眼
我瞟了她一眼
而且瞟她的时候
她一点也不在意和察觉
我就这么轻易地瞟她一眼
后来她跟我擦肩而过
我也走得匆匆忙忙
我瞟她一眼
不算多吧
瞟她一眼我可能也
瞟了其他女人一眼
这件挺平常的事
你就一口咬定
我瞟她多一些么
唉！我就瞟她一眼
你就这么口罗嗦了
假如我嫖了她
你就不知是口罗嗦了
还是暴跳如雷了
2000·12·25
一个影子
一个影子
在玻璃窗前晃了晃
我看不清
走近
影子不见了
一个女孩
站在我面前冲我微笑
她也说跟我相同的话
说先见一个影子
继而见到我
我相信我们看见了
彼此的影子
也象我们看见了
自己的影子一样
被我们踩在脚下
两个都想看清楚影子的人
越走越近
先见影子
然后见到彼此想见的脸
2000·12·25
人越来越多
人越来越多
背贴背
肩擦肩
脚踩脚
头的晃动
仅在几厘米之间
呼吸着热气
人越来越多
靠头说话
靠脚挪动
靠肩侧走
靠背伸直
越来越多的人
都在走动
但每个人
都像拉着一群人
在走
这种缓慢的速度
肯定跟人越来越多有关
2000·12·27
先后的问题
李金发和杜小兰
开始恋爱了
这对不被看好的情人
在公开他们的秘密时
给我们猜一猜
他们是发生了关系才恋爱
还是恋爱了才发生关系
猜先后问题
大家都希望是
发生了关系才恋爱
李金发和杜小兰
却认为没有先后
发生关系时恋爱
恋爱时发生关系
2000·12·28
新 闻
今早的报纸新闻
在电视之后
跟着转播
我看了将近一个小时
报纸让我弄脏了
电视画面下起了雪花
新闻夹在报纸里
新闻躲在电视后面
我懒得看新闻的时候
便是午夜新闻了
新闻在第二天一大早
在我未起床时播了
我漏读新闻
在旧报纸上找到
我漏看的新闻
在电视上
却打不开昨天的画面
2000·12·28
世纪之夜
（一）
时钟就要敲响
一杯啤酒还未喝完
在这个时刻
喝这半杯啤酒显得意义重大
我顺式抓起手中的杯子
一饮而尽
这使我很难辨清
这半杯啤酒
是喝在上个世纪
还是喝在下个世纪
或是跨世纪
在以往
我一点也不计较
我还可以告诉身边的小姐
这半杯你喝吧
假如小姐喝了
我为她击掌
今天我喝了
这算不算上个世纪
为下世纪击掌
（二）
我回到本世纪的路上
我回到本世纪的浴室里
我回到本世纪的床上
我回到本世纪最后的时光里
这个时刻
应该是我入眠的时候
因它的特殊意义
使我抱紧新婚不久的妻子
伴随着窗外的倒数声
一起砸入下世纪
我问妻子
痛不痛
她说一点也不痛
只感到你下砸时
床的颤抖
像世纪翻了一个身
2001·1·1